迟到的28年，联想终于被“骂醒”了

文｜派彩静，作者｜陈庆之，编辑｜派公子

关于做芯片，联想终于被“骂醒”了。

1月26日，由联想100%控股的鼎岛智芯（上海）半导体有限公司正式成立。登记信息显示，鼎道智信为外商独资企业，总注册资本3亿元。其业务范围包括集成电路的设计和销售，以及半导体技术领域的多项业务。法定代表人为联想集团高级副总裁、IDG消费者业务与领先创新中心总经理贾朝晖。

事实上，就在不到3年前，杨元庆还发誓，联想不需要做芯片、做操作系统，只需要满足于自己的角色。但或许是因为舆论的动荡，或者是因为科创板的倒闭，再加上最近司马南的硬核对决，最终，联想做出了这个决定。

从1994年到2022年，联想用了28年时间才重新夺回芯片业务。在此期间，联想经历了“名誉”和“诽谤”，而当时的科技公司标杆早已被科创板“一日游”拉低。祭坛上，柳传志、杨元庆屡遭舆论诟病。

踌躇了28年，联想还能在芯片领域掀起波澜吗？

01 晚了 28 年

联想在芯片方面的工作其实并不新鲜。

早在1988年，尚处于创业初期的联想就已经涉足芯片研发。不过，当时联想芯片并没有意识到芯片的应用前景，大部分精力还是集中在汉卡及后来的电脑业务上。时任联想总工程师的倪光南在后来接受采访时表示，1988年联想开始实验试产，最终证明至少集成电路的设计是可以做到的，而且非常成功，回报率也很高非常大。

然而，后来的事情并没有按照倪光南设想的方向发展，甚至联想也开始偏离其预期的发展轨道，一切都始于1992年。

那一年，倪光南提出的联想激光打印机项目得到了时任总裁柳传志的支持。联想北京研发中心的孙祖熹、徐飞和刘宏开始为联想汉字激光打印机开发ASIC芯片LXCG9000。联想在与惠普等国外大公司的竞争中，也正是从这台激光打印机上研发出来的，后来成为了国产激光打印机的第一品牌。

1993年，倪光南院士根据联想将自己开发的ASIC应用在各种产品中所获得的经济和技术优势的经验，提出了建立ASIC ASIC设计中心的计划。为此，他多次出国考察国外IC设计公司的经营管理经验。

为了开始芯片业务，倪光南开始四处奔波，积极寻找合作伙伴。1994年4月，联想与上海复旦大学、上海长江集团签署“联海微电子设计中心”合作意向书。时任上海市副市长陈至立亲自会见三方领导人，表示上海市全力支持。

然而，倪光南的乐观和上海的支持，却出人意料地被柳传志冷着脸。就在联合设计中心准备就绪的时候，柳传志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那年6月，柳传志突然给倪光南和联想的另一位负责人写了一封著名的“200字便条”。在说明中，柳传志首先肯定了“具备条件的，要积极推动设计芯片中心的建立”，但他也提出了质疑：

一是“要有销售市场”，认为“因为我们自己卖板子，所以有这个货”；

二是“能够引进最先进的技术”，他认为“目前还不确定”；

三是“要有有效的管理人员和管理形式”，他认为“这个问题目前没有可行的解决办法”；

四是“财务状况和高水平开发者”，他认为“努力后可能”。

总之，柳传志认为“目前条件不具备，特别是第三条”，“我不同意仓促合资”。但不服气的倪光南认为是钱的问题让柳传志起了疑心，于是决定再试一次。

1994年8月，倪光南担任国家经贸委“多媒体技术”国家技术发展项目技术组组长，为联想申请“多媒体芯片及板级产品技术”项目，获得国家经贸委1100万元。研究费和数千万元的贷款支持。倪光南很高兴。他认为联想不用付任何钱就可以建立一个ASIC设计中心，应该没有风险。

然而到了年底，倪光南两次向柳传志提交三方谈判的合同时，柳传志不置可否，合作戛然而止，“联海微电子设计中心”最终流产。

现在来看，这个项目的流产并不是因为芯片开发本身的原因，而是刚刚出现的刘妮之争。柳传志不满的只是倪光南本人，而不是芯片项目。那个时候，熬过了1993年销售危机的联想，其实有足够的实力和理由去做这件事情。

也遇到了这个窘境，有一个非常成功的switch项目。

1994年11月，柳传志初步批准了万门吉的贷款申请方案，但在筹款的关键时刻，他给倪光南的徒弟和负责人罗征打了电话：“别筹钱了，我还有别的事要考虑。它。” 一言以蔽之，程控部作为子公司独立运作的计划落空了。虽然，他们需要的贷款只是杨元庆领导的计算机系的5%。

次年6月30日，联想董事会上，柳传志数次哽咽，宣读了董事会的决定——解除倪光南所有职务。也正是从这个时候起，联想的线之争才得以尘埃落定，“工贸”正式取代了之前的“工贸”。《水平跳跃》一文将“贸易、工业和技术”提升到联想的战略高度。

联想首次自主研发芯片的尝试，以刘妮之争的结束而告终。

02 弱杨元庆

“入狱四年，快要出来的时候，我想做什么？大家都知道，当时的中关村，包括联想在内，主要做的是运输工作，就是把进口货物打包，卖给别人。，基本上没有技术含量，但是……”

2018年2月，融创创始人孙宏斌参加第十八届亚布力论坛圆桌对话。谈及为何选择做房地产时，一不小心“伤”了联想。巧合的是，当时柳传志正坐在台上。一时间，双方都有些尴尬。

但仔细看，柳传志可能更尴尬。毕竟孙宏斌出身联想，他说的也是真的。

这种尴尬的根源，恰恰是联想没有任何核心技术。刘尼之争结束后，出于惯性，联想集团在《1995年发展计划》中明确提出“建设专用芯片、ASIC开发设计中心”，使联想集团在该领域达到世界先进水平芯片设计，带动国内集成电路产业发展。

但这个计划只停留在规划阶段。倪光南退出后，联想的一切都变了。倪光南离开后，联想撤掉了“总工程师”一职，声称是“前苏联体制的产物”，将被永久废除。此后多年，联想一直没有CTO等高层负责研发。

原研发中心人员全部分配到事业部研发部，由事业部总经理带队。1996年至1997年，联想宣布由许志平领导技术中心，并很快解散了技术中心。此后，联想的研发主要服务于销售市场。联想更加重视市场和营销渠道的整合，实现了联想前期的技术研发骨干已经基本离开。

联想现阶段的指导思想是：“以贸易为突破口，实现技工贸三级跨越”。但实际上，直到柳传志退休，联想在“技术”上并没有太大的突破。“这七年，除了扫清程控开关等‘技术’外，最大的收获是投资12亿元建设了‘大亚湾亚洲最大的板卡生产基地’。

后来在2005年回忆这段时间时，倪光南直言，由于向“贸工技术”转变、科技骨干流失、技术积累不足等原因造成延迟约7年，短期内难以为联想提供新的利润增长点。观点。当时，联想集团新任掌门人杨元庆上任后不久，倪光南就认为杨元庆能够给联想的“科技”带来新的变化。

2002年，第一次担任联想集团CEO的杨元庆了解联想集团的技术弱点，立即提出“技术上联想，服务上联想，国际化联想”的口号，力图在消除“贸易、工业和技术”的影响。.

但倪光南所希望的改变并没有到来，因为杨元清太听话了，没有突破柳传志设定的框架。在柳传志的人才梯队排行榜中，孙宏斌领先于咄咄逼人的杨元庆，紧随其后的是神州数码的郭伟。但杨元庆的优势在于，对于柳传志，他会毫无保留地贡献自己的忠诚。就算心里有疑惑，也不为所动。

伊甸园CEO洪荣顺曾这样评价联想的三位年轻人：从职业能力上看，他们是孙宏斌、郭伟、杨元庆；从忠诚度上看，他们是杨、郭、杨元庆。太阳。在柳传志最危险的时刻，杨元庆凭借自己的业务保驾护航，赢得了柳传志的信任，成为柳传志口中的“生活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杨元庆之所以能够成为他的接班人，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足够听话，完美地继承和执行了柳传志之前的“贸工技术”路线。成为“贸易、工业和技术”类别中更具技术含量的组装工厂。

一个明显的例子是筹码。2018年有人问柳传志为什么不敢投资芯片，柳传志回答说：“是因为当时的民营企业不够有钱，投资芯片要几年才能看到回报，而且“他们很可能会投资于芯片。错了。” “当一个公司年利润只有10亿元的时候，你让它每年花20亿美元做芯片，没有信心去做。”

他还表示，直到2001年，联想集团的总收入仅为192亿港元，净利润不到10.26亿港元。第六，我相信只要不是浪子的企业家不会这样做，这不是爱国，而是国家的灾难。”

其实这也反映了柳传志性格的另一面。柳传志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我和任正非性格不同”，而在技术挑战中，“他敢上”，但他上不了。

这种性格也被杨元庆继承了下来。无论是对IBM电脑业务相当成功的收购，还是2012年对摩托罗拉的收购，以及随后在手机业务上的失利，可见联想只是想扩大经营规模计算机新技术错误的是，而不是去触底——层面的技术问题，自然导致产品竞争力不足。2017年，联想还提出向云设备及解决方案转型，打造一站式IT解决方案，但收入占比一直很低。

理解研究院高级研究员袁波表示，“贸易、产业、技术路线没有问题，但要先贸易，后技术。赚了钱后，联想不愿意再投资技术。”做一个有远见的行业，研发投入太低，公司想赚快钱，就想在PC行业做大，逐渐变成了一家平庸的公司。”

情况确实如此。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联想尝试了几次转型，都没有取得明显的效果。如今，个人电脑业务一直占到90%以上。

不可能吗？当然不是，这从杨元庆对芯片业务的态度就可以看出。2019年接受采访时，杨元庆表示，他认为全球化是必然趋势，一个公司不需要什么都做，所以联想不打算做操作系统和芯片，但我们会做好自己的本分并与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合作，为用户提供最好的产品。

虽然，2020年联想将花费约900亿购买处理器和芯片，约600亿购买内存和存储，净利润将不到100亿，但这仍然没有唤醒杨元庆和联想的决心筹码。

03 联想开悟了？

杨元庆的态度转变是在2021年。在财务季度沟通会上，杨元庆表示不排除自研芯片的可能，也不排除合作的可能。杨元庆不仅表示，未来三年联想的研发投入将翻倍，而且他也在准备开发自己的芯片。

这是一个相当积极的信号，11月，在此声明发布后不久，联想发布了新品LA2智能嵌入式控制器，官方公开信息显示，这款控制器可以“让笔记本电脑实时性能优化和智能输入和输出控制”。后来有知情人透露，LA2确实是一款AI芯片。

如此隐秘，不知道联想是对自己的科研能力缺乏信心，还是害怕公开批评，但外界更愿意将其解读为前者。一日游的可耻经历。

事实上，对于芯片领域的布局计算机新技术错误的是，联想已经有了不错的布局。统计数据显示，联想成立以来，其三大投资公司联想创投、联想之星、君联资本共投资了行业内23家芯片公司，芯片类型广泛，包括AI、手机、自动驾驶等。驾驶和物联网。、5G 等。

人才方面，根据目前公布的数据，联想的研发团队已达1.39万人，较去年增长51%。不久前，杨元庆还启动了“全球大型硬核科技人才招聘计划”：未来三年，联想集团将面向社会和高校在全球招聘12000名科技人才。按照这个计划，两年后，联想的科研团队规模将达到2.6万人左右，但芯片技术人员比例未知。

与LA2智能嵌入式控制器芯片的保密不同，联想这次选择高调公开。据悉，公司将专注于平板电脑和PC处理器芯片的研发。这也是联想的优势所在。IDC数据显示，联想集团2021年PC出货量8193万台，市场份额23.5%，2021年将再次成为全球PC冠军。据Canalys数据，在第三2021年第四季度，联想平板出货量427.9万台，市场占有率11.3%，位居全球第三。

也就是说，如果联想成功研发出一款芯片，只有自己的产品才能养活芯片团队。更何况现在的产业环境和人才早已不同，联想的芯片研发阻力也将大大降低。

也有观点认为，鉴于x86架构的封闭性，联想如果开发平板和PC处理器，就应该开发基于Arm架构的平板和PC处理器。然而，市场上已经有很多这样的处理器，竞争激烈，X86处理器不得不面临生态优势的压制。因此，联想在这一领域取得突破并不容易。

不过从高性能CPU研发的资金和时间成本来看，联想目前的实力相信很难实现突破，但屏幕电源管理等芯片也是不错的选择。高品质OLED和mini LED屏幕是未来高端笔记本的两个重要发展方向。mini LED 屏有成百上千个小灯珠。要想省电，就需要对小灯珠进行高效管理，这就需要智能电源管理芯片。

仅从这个角度来看，联想可能会从电源管理等难度相对较低的芯片入手，然后在CPU等核心芯片产品上寻求突破。

但是，从1994年开始，联想放弃程控交换机和芯片的研发28年，核心科研团队也已经经历了很多变化。，是联想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要知道，15年时间，华为海思光在芯片领域的投资就高达2000亿元。

不幸的是，联想似乎只是一家没有长期战略的公司。“比如，杨元庆在前面扣动扳机，对着远处的墙壁开了一枪，下面的人上前找弹孔，画了一圈，说这是我们的策略。但一两年后，也许杨元庆发现上次没瞄准的时候，又扣动扳机，换了新的策略。” 这就是前联想高管对杨元庆的描述。

事实上，无论是从PC向移动设备的转型，还是2016年提出的“三波战略”，联想的长远规划都缺乏相应的决心，遇到挫折就转向的作风并没有完全改变。 . 一位与杨元庆共事近十年的前联想高管曾表示，联想一直有明确的KPI和短期业绩导向，并没有坚持既定的长期战略，继续在产品研发和像华为一样发展。

这一次，联想做芯片还能坚持多久？目前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坚持向上的决心，联想会再次像倪光南所说的那样，“已经过去了很多，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希望屡次错失良机的联想，这次真的能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