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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太渊博了”“确实是满腹经纶！”有人还在评论里提议，应该让企业家给他包下一百场开个巡回讲堂。真情实感的细腻程度某一瞬间会让人感觉这是某种故意为之的反讽。

快手抖音儿们不懂反讽，但她们是挺好的文案创作者，“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这句话一度火出了视频直播圈，成了社交媒体的热搜。

大师火了，传奇性被添枝加叶，“复旦大学结业”、“妻儿双亡”等谣言满天飘落。澎湃、红星等新闻媒体介入报导后，谣言被粉碎，更多的细节和疑惑被解答。

沈巍确实是一个大学生，不过不是清华的。26年前，他还在重庆一个审计局做公务员，只因爱好分拣垃圾被单位以病假劝退，保留最低工资的领取，目前每个月仍有2000元的进帐。再后来，他和家人交恶，邻居无法忍受他拣垃圾的行为，开始流落街头。

在沈巍的自述中，他衣食无忧，也不缺钱，捡垃圾进行分类是他的信念。在街头流浪似乎有无奈之意，但也是他的选择，全无凄惨和悲情的戏码，反而多了份潇洒、自由之意。

真相的还原并没有中止他的走红，反而在“大师制造”这把网路之火上再浇上一把油。

媒体、网红、自发讨论的网友，还有到处出击的微商们，在群嗨中，集体创造了一个“大师”：一个能口吐金句、博学善辩的大师，一个仍然坚持并弘扬垃圾分类的环保主义者，一个看淡名利、不在意俗世眼神的自由偶像。

尽管本人证实，严肃媒体矫治，但“流浪大师”已无关沈巍本人，它弄成了人民的“大师”、公众的“大师”，一个所有人都可以消费的形象和符号。

网红微商们的集体高潮

“大师”的人设早已完善，神级流量的效应也被验证，接下来就是各路人马蹭热点、博眼珠的作妖竞赛，其中尤以微商为甚。

从结果来看，“师娘”是最成功的一个。这是一位身穿大衣，系着头巾的中年男士。在过去的一周内，她几乎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频中：与“大师”并排而坐，时而抬头用崇敬的目光望着对方，时而对“大师”的话表示赞成而连连点头，时而又贴心地帮回应其他围观者。

为了维持“师娘”的可辨别性，她一周没有换过校服。经过反复的出境，“师娘”终于成为了“大师”之外的衍生网红。她开了自己的抖音号，名称就叫“师娘”，发布了9个自拍视频以后，瞬间成为点赞量139万，粉丝量58.4万的小号。

有附近的村民否认，“师娘”是有备而来的。从服饰搭配、“爱情线”切入、“师娘”的称号都是经过了企划的一次趁势营销。

有人向「电商在线」出示了“师娘”所在公司的信息，他们推测这样变现的速率会特别快，估计这三天都会把号卖出去。果不其然，3月27号还标明为“师娘”的抖音帐号，现在早已是已重置的状态，但粉丝数仍是可观的58万。

地域线的热点营销是继爱情线之外，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在最热闹的3月22号到24号，一名来自山西的大婶，把他的机票出示给所有人看，慷慨激昂地宣称要劝说大师回归正常生活；他还做了面锦旗，上写：博古通今，才华横溢，署名来自4888.8公里以外的同学。还有一名身穿中东服装的女子宣称自己从毛里求斯赶来，只为向大师讨教垃圾分类的方式。

这种玩法成功打动了普通围观者的注意力，几天以后，你问有什么人来围观过“大师”，周围的村民会告诉你：连新疆人都来了，还有好多外国人也都特意赶来。

现场有多闹，在手机的另一端，就有多赚钱。每天上百号主播、微商，成群排队地挤在“大师”住所的旁边，在他露面之前，纷纷抢占有利拍摄的位置，提前支起三脚架，时刻打算好获得“一手资源”，为的就是把「流浪」变成「流量」。

此前“新闻晨报”的报导中提及一个细节：拍摄大师的视频可以换钱，最高达到1千。他们疾呼“大师就是流量，你们要懂怎样用才行”，几位看热闹的人闲聊，“你看哪个开奥迪的男人，带了一支八人的团队来搞直播，据说她在附近的旅店订了三间房，因为她们这附近一家饭店屋子价位从两百多涨到四百多”。

原先沈巍的“邻居们”很了然这些情况的发生。这些天，发拉理的理发师托尼，站在自己店门口亲眼见到了一个个的“财富神话”。

“一个饰演孙悟空的，他在快手三天才能挣一两千。大师我天天能拍，但是这能耐我们也学不来。”

他在观看围观和与人闲话的同时，第一次完成了快手模式的启蒙：“一个粉丝一块钱，你的号有100万粉丝就值100万了，这些人都很精明的，无利不起早。”

也对“你站在桥上看景色，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有了更深的体感。围观的人消费“大师”，领居们对这群人也从原本的轻蔑、好奇弄成了“看猴子”般的冷眼相对。

水果店的年青老总在视频里总是充当“大师”的保镖，一周的折腾，显得有些疲累，他告诉我，自己的心态是一问三不知，唯独在评价蹭热点人群时，他给出明晰心态：肯定打搅我们了。

立群乳品店的老板娘大约算是惟一由于这场惨剧得利的，这些天她店里的生意翻了好几番，但她看起来并不甘愿，有附近来喝水的老饕嘲讽，“老板娘生意好得都憔悴了”，她不理睬，提到“大师”她只说我哪些都不知道别问我。

在冷眼、疲惫的个人心态前，托尼、老板娘等仍然诚实的在启蒙之后下载了快手抖音。

余温尚存

3月25日晚上，“大师”理发洗脚以后的视频流出，形象的改变是“大师”的一次挥别。可人群中，多的是“恋恋不舍”的人。

第二天中午，一位来自广东广州的小家电微商“陈总”，举着自拍杆在“大师”居住过的1660号商户旁边徘徊。他对着镜头跟粉丝们一一介绍周边的环境。

陈总自诩是卖小家电的，电磁炉、烧水壶之类，目标是“中低消费人群”。他有个实体店，但生意不好做，就想着变革做电商。他给自己规划的路径是先“做粉”，粉丝上去了，什么都好卖。

陈总的阵地是在快手，现在还只有2.6万的粉丝，卖东西为潮流早。从四川赶赴北京，他是抱着蹭个热点，粉丝下跌的期望来的。但25号才出发，显然早已错过了最佳时机，对此他有点遗憾，“下次碰上这些流量，一定要早点来。”

他的确时运不济，在他打算离开的26号晚上，大师再度出现了。为了填补遗憾，他在离开现场以后又发了几个“大师”的剪辑视频，然后愉快地开始了新主题的视频“创作”。

大师挥别后的那种晚上，目的明晰的微商没之前多了，除了陈总之外还有一个是土特产的电视购物平台，一群人轰轰烈烈架起直播，但只停驻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

留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目的的“粉丝们”，他们回顾起最热闹的24号颇为兴奋，“空地里全站满了，得有3000人吧，你来晚了啊。”

一个从南京过来的男粉丝告诉我，“看到大师选择自己的生活感觉很感动，特别想找他谈谈。”

另一个从云南赶来的中年人说，“我就想问问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了，为什么不拾掇一下自己，给青年人做个榜样。”

一位身穿红色环卫服的老年人不自觉挤入人群中央，“大师为何如此受欢迎，因为你可以跟他对话啊。你说学院里的院士，学问是有，你也找不着人啊。”

那个晚上，大师挥别后的空地上，各路微商作妖的现场，突然弄成了一个话题广场，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人概括了一下：早几年大师也不会火，因为你们如今越来越关注精神生活了。

在快手和抖音，“大师”的衍生视频仍在火爆。给“大师”画头像的、点评“大师”垃圾分类的，依然在源源不断地被赞上热门。

在这场消费“流浪大师”的狂欢中，有人点评这是2019年第一反智现象，也有人觉得只要没有人主动伤害人，他就拥有自由。不管是真粉丝还是目的明晰的微商，沈巍用一己之力供养了无数人，流量、精神、抑或话题。

最后的告别视频里，有人问他要去哪儿，他说我要去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原标题《“流浪大师”经济学：带动抖音快手，让千万网红微商集体高潮》，原作者祝颖丽。编辑李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