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流行与严肃有时会被视为一种对立

不过,流行也意味着争议。《十三邀》首季甫一面世时,许知远曾被视为笨拙的提问者,且过分理想主义。他本人却离那些争议比较遥远,全因自己不生活在网路上,没有微博账号,甚至从来不看剪辑后的节目。许知远不在意公众对于节目的评价,也难以控制评论,更无意讨好。

制作《十三邀》首要的目的是——“我们对个人好奇心的一种探求满足,然后理解一种更大的思想边界的冲动和欲望。” 尽管对节目的疗效和反响,许知远并不在乎,但他觉得自己对交流本身有责任。“这个交流尽量要宽广、绵长、有更多的内容浓度,我的交流本身要诚恳。”

流行与严肃有时会被视为一种对立。《那些忧伤的年轻人》2006年重印的序中,许知远表示自己仍然期盼这本书卖得像周杰伦的唱片那么多,而不会有埃德蒙·威尔逊式的担忧,这位批评家以前认为他的书——平装本销量太大,“大得足以使一个严肃的画家难为情”。

今天的许知远对销量和影响力没有这么大的渴望,流行对于他而言只是副产品。这种对于流行不褒不贬的心态或许是他显得更深沉后的产物。

相比于流行,许知远更渴求构建起一个文化系统。“我们缺少精英文化系统,这个系统基本上都击溃了。我一直希望在一个相对有限的读者范围里写作,他们是一个相对稳定的系统。但是中国现今没有这样的一个系统,我们甚至在渐渐想去构建这样一个小小的文化系统。”

《十三邀》不失为建造这个文化系统的方法之一,尤其它常常穿行在流行与严肃之间,让大学的观点有机会迈向大众。比如项飙与许倬云这两期节目在今年遭到了较多的关注。项飙作为人类学家,对当下科技社会提出了“附近的消失”等敏锐的观察。许倬云则多年来在海外勤于延续着中华文化的基因,让人看见温柔敦厚的风采。无疑,该节目在获得影响力后拓展了对话的边界。

许知远对话人类学家项飙,谈及当代时间感的扭曲 / 图片来源:《十三邀》

图片[1]-许知远:流行与严肃有时会被视为一种对立-老王博客

本着多样性的原则,《十三邀》的嘉宾跨越学术、文化、娱乐、商业界。有别于通常的采访节目,这更像是许知远带着自己的观点和个性,在不同的时空中步入对话状态。他一直认为,这个节目是他记者身分的延续。

“我仍然认为我就是个记者、采访者。记者是最好的职业,你可以步入不同体验,可以迅速地有一种特权,进入他人生活的特权。” 他觉得,提问者对于这个社会十分关键,如果一个社会不对自身提出问题,这个社会就死板了,堕落了。

在制做这档节目时,许知远的参照样本是BBC节目主持人Clive James,也是主持CNN《未知之旅》的Anthony Bourdain,前者身兼画家、诗人、学者数职,后者在全球寻味之旅中结合当地历史文化来展现食物。时至明日,许知远仍被那些电视人所影响着,他也称你们为“探索者”。

波登和奥巴马在印度喝饮料 / 图片来源:Google

许知远前阵子在探求王宝强。《十三邀》的采访时间在不断拉长,从最初的几小时到第五季制做时的两三天。因为人和人之间碰面须要预热,通常在两小时后,真正的谈话才开始发生。许知远也注重空间对人的思想的重塑。他抵达王宝强的家乡河北,期待理解那位艺人少年时的成长,以及为什么要逃出那种空间。

甚至谈话早已不再是这个节目的惟一方式了,体验更为重要。为了找寻兼任群演的体会,许知远真的去拍戏了。早上四点钟早起,却早已到得晚了,然后仍然在等待,因为群演好多时侯就是在等待,他跟年青的群演们聊天,对这个行业形成更多的理解。又好比他去访谈赖声川时,体验了即兴话剧,他称这些非头脑性的行为会帮助人理解好多东西。

图片[2]-许知远:流行与严肃有时会被视为一种对立-老王博客

“这种理解不是智力上的,而是一种感受型的。做这个节目可能让我倍感最强的一种变化,就是我对感受型的越来越注重,很多东西不是你思想上理解就足够,你要在情感上,甚至在身体上理解一件事情,比如起床是一个身体反应,是巨大的烦闷。”

有时在节目中,会发觉许知远跟相像行业的人聊得更扫兴,但他觉得这些区别在于即时满足和延后满足。同行业的人,由于受过相像训练,当那一刻有碰撞和共鸣时, 是多年彼此积累的碰撞。与不同行业的人对话,也许你只是近来去理解了这件事,没有很深的体会,但它会启发你,可能过段时间就显得更深入上去了。

《十三邀》也在往海外走。2020年12月20日,傅高义(Ezra Vogel)离世,许知远此前与那位研究东亚问题极深的日本学者已有过一次攀谈,本计划再访,却成为了未竟的对话。同年12月12日,英国间谍小说家約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辞世,这也是许知远想去拜访的画家,他好奇一个间谍大师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遗憾再无机会。

扮演商人

许知远仍然在回避商人这个角色,但从他和同事在2005年创立单向街开始,这个身分就避无可避了。

《十三邀》让许知远从文化圈步入了大众视野,尽管这些流行跟他的生活没有直接关系,但他觉得,这给书城带来了变化,单向街作为一个品牌,获得了更好的影响力和知名度。

书店不易做。尤其是疫情期间,单向街遭到了重大冲击,他们推出预售会员卡,我身边有不少同学购进。书店的业态很脆弱,困难时期没有现金流,十分令人恐惧。但此次预售给了单向街很大鼓舞,也让许知远意识到单向街足够有号召力。所以他更感有义务把这个品牌和空间持续下去。

图片[3]-许知远:流行与严肃有时会被视为一种对立-老王博客

他觉得,很多人没有把双向当成一个单纯的书城,大家喜欢的是这样一种理念的存在,作为一个活跃的精神因子存在于这儿。因此他甚为感激,也想要把它做得更有商业价值,但许知远仍倍感训练商业能力是个很艰辛的过程。

对于书城这个生态,他期盼看到更多奇特的书城可以让该行业更有魅力。然而这个心愿从商业角度来看略显天真,毕竟现在的书城更多只能靠走私文创或塑造IP来独力支撑。单向街算是其中辛运的了。

抛开商业逻辑不讲,许知远对于书城的冀望仍然是漂亮的:“我们不喜欢书城作为一种悲壮的存在或则作为一种防卫的姿态,我们希望它很自然、自由,但同时它是很自信的,对自己有拓展性。” 单向街在2020年15岁了。在他眼里,这将会是一件不朽的事。

他总是守护着一些传统,比如书城例如文字。事实上,《十三邀》的出版像是商业行为,将影像转变为文字,不是一种重复或冗余吗?许知远对此的回应是,节目经过剪辑遗失了一些内容,文字还原了更先前的对话。

或许他也认为这个解释不够有说服力,便引用了艺术家徐冰的一段话:书真是人类最好的创造。一个由N层纸张产生的圆形容积,当人们拿在手里翻动时奇迹都会出现……《十三邀》里这种飘散在“空气”中的“思想”,如今被收纳在这个圆形容积里,真像是一代人文化情感的寄寓之物。

但延续不朽是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在许知远头上表现为繁忙。他要写作、看书、主持节目、出席活动、接受访问……“我似乎步入相对比较平淡的时期了,但同时我不喜欢自己的状态,我感觉太繁忙了,过分繁忙,忙碌会使人单调,会使人短缺,我在想以怎么样的方法来拒绝繁忙,而且繁忙会使人接受惯性。”

成为商人,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因为要考虑背后的整个团队。同时也意谓着巨大的身不由己。于是,许知远的手机屏幕经常就亮了上去,总有新的信息不断涌向。

在“对话的精神”论坛中,许知远曾提到剑桥派对时的饭桌礼仪,至少要跟你周边的人熟稔对话,尽管有时是自私的。他为现在你们在饭桌上对着手机而倍感遗憾,但他自己却也渐渐被手机捆绑。

单向街15周年在阿那亚举行的峰会 / 图片来源:单向街

有次采访前,许知远问我借充电宝,大概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个年轻人应当离不了那些物品。但我愣了下,因为我从来没有那些东西,我甚至不会在谈话或喝水时掏出手机。

反倒是许知远在这个科技时代显得越来越忙,在多重身分下,手机如同一个追踪器,随时可以追到他。屏幕又亮了,他边说不好意思边看了一眼,而不是选择将手机翻面不理会。终究是身分越多,自由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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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4]-许知远:流行与严肃有时会被视为一种对立-老王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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