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对手发黑料”背后的二手车电商生态

“竞争对手发黑料”、“互相诋毁”、“互撕”、“官司纠纷”、“间谍门”……，几乎每一次相关报导下来，被“爆料”的公司都宣称有“竞争对手”的身影。这些元素使二手车电商生态看上去并不健康，竞争对手即“地狱”，已经成为惯用的公关术语。

【经济观察报 岳雅风】有圈子就有江湖，而有江湖就有厮杀，二手车市场同样这么。“二手车市场水很深！”作为一名二手车经营者，吴潇（化名）至今在这个行业中都如履薄冰。吴潇的母亲在坐落北京丰台区的花乡二手车市场从事二手车买卖20余年，毕业后，吴潇也开始参与经营，耳濡目染之下他从小就对二手车行业知之甚深。

“打滚儿、端机器、大切车、喜钱、搂一圈保大顶……”这些二手车行业的黑话对吴潇来说懂得比读书启蒙还早。“搂一圈保大顶，指除车顶外全车重新做漆，这种车通常价钱会增长好多；打滚就是说二手车在车祸中发生了翻滚，这是严重事故，禁止买卖；端过机器就是更换过底盘，一般不会影响使用；大切车是贩卖时主要骨架遭到切割，整车一分两半后，重新修补过的二手车，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喜钱就是指小贩给陪二手车消费者买房的中间商的中介费。”

植根于吴潇记忆中的花乡二手车市场是一片利益生态基本均衡的小社会。这里有小生意人、卖家，也有社会闲散人员，他们由于车集聚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饱含未知、欺骗和道义的二手车江湖。

他人的来广营

吴潇视他的妻子和二手车交易市场里好多拥有小档口的买家为小本经营的生意人。在他看来，花乡二手车市场的买家之间早早已产生了相对平衡的价格体系和生态体系，各个买家之间只有收购价格时的些微差距，竞争并不算大。

这里“水很深”的江湖主要指这些没有档口的社会人员。“他们是类似于‘黑社会’性质的一些团体，会在街边拦截前来销售二手车的顾客，早些晚会强买强卖。现在你们的法治观念完善，市场整治得也更好了，强买强卖几乎没有，除了极少数店家会忽然在买卖中降低消费项。”吴潇说。

另一位由二手车评估师随同奔赴来广营看车的李娟则有不同体验。一位穿着花皮鞋、挂着大金项链的二手车买家往前来体验的她介绍了一辆白色高尔夫，并递给她一个绑着甜美熊猫项链的车锁匙，声称“这款高尔夫是一个女孩子上下班开的，基本连北京城都没出过，才开了不到10万公里。车主去外县工作了，所以才卖了这车，全程都是4S店修理保养，无任何车祸，很可靠的”。

走出那位买家的门，评估师给出的判定则是：“那辆高尔夫有重大车祸，水箱换过，大灯、前保险杠、后保险杠换过，前挡风玻璃也换过。右门钣金喷漆过，应该是出过重大碰撞车祸。”这让李娟视二手车市场为“小女子与文艺女青年应当竭力避免的地方”。

“调里程在二手车领域太正常，全国都在进行，不只是二手车经销商，为了把车卖得更高，一些个人二手车店家也可以花30-100元把里程下调，他们也在如此做。”在吴潇看来，二手车买与卖之间是天然的矛盾，“只要有买卖，伤害在所难免”。

衰落将至

水很深的来广营在二手车电商的冲击下，也开始逐渐凄凉。

2014年，二手车电商盛行，以互联网平台为依托的新商业模式，让传统二手车交易市场遭到前所未有的冲击。“花乡二手车市场早已两极分化，如今在这个市场大部分都是中高端和豪华车，普通小贩的收益越来越低。”吴潇介绍，“以前15%的收益，后来10%，2015年以来，除去翻新、摊位、人工等成本，一辆3-10万元走量车型的收益在5%左右。”豪华车和进口车收益虽大，但通常的摊贩和经销商没有实力经营。“豪华车压钱比较多，利润可观但风险大。因为进口新车价位的浮动，对二手车价位的影响很大。”

除了收益，车源、客户来来广营的也越来越少。“以前收来车以后，放在档口这儿就可以卖了。现在，来自全国各地的顾客少了，车源少了，而我们卖一台车牵涉的精力降低了，不仅要置于档口还要在网站、平台、朋友圈发图销售。”触网，对于并没有太多文化的二手车小贩来说困惑远小于前。“卖车之前买家会查看网上市值、买家也会看市值，现在收益越来越薄。二手车市场也从北、上、广以及沿海等发达地区拓展到了全国各地。”

在此情况下，面对深圳疏散外来人口的压力，很多人选择离开来广营，回老家做二手车业务。比如，吴潇的女儿已于2016年年末挥别了二手车行业，返回了西安老家。

花乡在孤寂，但二手车电商的世界却越来越“精彩”。3月17日，二手车平台瓜子二手车直卖网与58集团达成战略合同。双方将在流量、车源、金融风控等方面展开合作，并将打通多维大数据系统，以此构建以大数据为核心的竞争壁垒。曾经撕得不可开交的竞争对手，因为二手车走在了一起。

电商互撕

脱胎于赶集网的瓜子二手车现今最主要的竞争对手是优信，两者之间的厮杀也显得日趋紧张。“谁说我们融资有问题？谁告诉您的，是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近日，一家二手车电商公关负责人在接受经济观察报记者专访时接连反诘。在此之前，另外一位二手车电商公司公关负责人义愤填膺地称：“我们的采访录音被一位媒体借给了另外一家竞争对手，这太可笑了！”

二手车电商之间的纠纷被资本关注后，似乎未曾停止。2017年开年更是纠纷不断。2月14日，刚刚宣布获得5亿美元融资的优信二手车被爆存在“车源数据作假”、“交易量作假”、“合作商数目作假”和“融资信息作假”等问题。2月22日，优信二手车称此报导不实，已经胜诉了发布此消息的自媒体作者张钧泓。优信觉得这是竞争对手丑化，并将矛头直指瓜子二手车直卖网，称其涉嫌不正当竞争，并宣称即将胜诉。

2月24日，瓜子二手车发表回应申明称，“瓜子二手车关注到关于一系列指责优信二手车车源数据作假和融资商业计划书作假的新闻报导，希望见到优信二手车给出积极合理的解释，尽快正面回答媒体的指责，用有力的数据和材料说话，以清除外界对二手车行业的指责”。

“不明白为何优信会指向我们，并在申明中使用‘停止’和‘指使’字样。”3月初，瓜子二手车相关负责人对经济观察报记者说，他们目前仍然没有收到传票。她觉得，这次诉讼只是优信二手车为了转移公众视线，而故意将炮火引到瓜子二手车。“我们将积极应诉，通过法律手段指责优信二手车的恶意诋毁。”

经济观察报记者企图联系优信拍，但相关负责人称不仅申明中的内容，暂时不便捷作出回应。

而瓜籽觉得自己也是二手车行业模式之争下“互黑”的受害者。面对“瓜子二手车大部分业务集中在B端的传言”，瓜子二手车直卖网相关负责人并不承认。“所谓我们在B端加码根本没有，这是竞争对手黑我们的。瓜子二手车直卖网对满足8年15万公里的车才能收，对于这些要把超出这个范围的车借给我们的用户，我们会把这类车领到时速拍销售，瓜子二手车是不涉及B端业务的。这点我们的投资人都晓得。我们认可C2C模式，有多少量也告诉了投资人。”3月1日，瓜子二手车直卖网相关负责人在电话中如是说，“我保证，这个数字要是假的，天打五雷轰。”

互撕的除了限于优信和瓜籽。3月3日，一篇关于查博士派“女间谍”卧底车鉴别8个月的报导造成了好多网站竞相转发。查博士和车鉴别均是二手车信息服务类APP，存在竞争关系。车鉴别称查博士派遣的女间谍窃取车鉴别的大顾客数据甚至急聘、待遇、合作情况等。事件之复杂堪称“谍战大片”。

“竞争对手发黑料”、“互相诋毁”、“互撕”、“官司纠纷”、“间谍门”……，几乎每一次相关报导下来，被“爆料”的公司都宣称有“竞争对手”的身影。这些元素使二手车电商生态看上去并不健康，竞争对手即“地狱”，已经成为惯用的公关术语。

融资推进

“目前触网让二手车行业形成了万亿级的收益，在基本的利益格局没有确定之前，有厮杀和关注是必然。各种‘爆黑’只是溅起的水花，争端的本质在于顾客资源、资本市场以及行业老大的地位。”3月6日，一家二手车电商联合创始人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

二手车电商与其他互联网电商一样，生存讲求的是丛林法则，老大与老三之争，受伤得常常是老四。所以为了撑住江湖地位因而向更深层次的战略发展，打舆论战，干掉对手，争取到更多投资人已成为一种生存法则。

之前，主打B2B的优信二手车和以C2C为卖点的瓜子二手车，由于业务上没有交集，所以也各自相安无事。但自从优信二手车宣布步入新车领域以后，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开始显得紧张上去。“优信二手车步入新车领域就是消化厂家库存新车，并决定打通全产业链。一旦涉及到C2C业务，它与瓜子二手车之间的商战就在所难免。”长期关注二手车领域的专家王萌说。

事实上，在优信拓展新业务之前，瓜子常常以人人车为对标，双方在广告上的烧钱大战，曾让二手车在2015年着实火了一把。但随着人人车在融资环节遇见困局，瓜子的发展势头渐渐在人人车之上，对标的公司也换成了在二手车领域实力更为强劲的优信。

据了解，如今，优信的二手车业务早已包括优信拍、优信二手车、优信金融、优信数据和车伯乐平台，涉及到B端、C端、大数据、金融等多个环节，在生态布局上，优信的战略和瓜籽越来越像。

事实上，瓜子的二手车业务也不仅仅如它所宣传那样只集中在C端，它也有一部分二手车业务集中在B端。“从当前中国二手车市场的发展环境来看，C端还有待唤起，二手车电商只能在B端做一些努力，赢得B端眼珠。所以不管瓜子二手车承认与否，它都势必要走C2B或B2C的模式，瓜子启动的时速拍项目就是这样一个反例。这就与优信拍成为了对手。”一位业内二手车专家如是说。

瓜子和优信双方都觉得，自己出现的负面新闻来自对手的有组织有蓄谋的功击。事实上，业内觉得，这种功击的确存在。当然，更重要的缘由在于，双方在去年都将在资本市场有大动作，对投资人的争抢也促使双方间难免擦枪走火。

据上述二手车专家透漏，今年优信上市是大几率风波。现在优信内部专门组建了一个融资数据团队，用来对接所有融资数据事宜。而瓜子二手车也在筹谋新一轮融资，除此之外逐渐沉默的人人车早已过了D轮融资，正在艰辛地向上一轮迈向。所以，今年无论对哪家二手车电商来说都非常重要。

谁的江湖

在二手车电商疏于互撕之时，中国的二手车交易量也在迅猛下降。数据显示，继2016年中国二手车交易量累计环比下降10.33%，达1039.07万辆。首次突破千万级大关后，2017年，我国二手车交易量将有望突破1250万辆，同比下降或将达到20%左右。未来，万亿市场可期。

当前，二手车的市场环境正在得到政府层面前所未有的关注。3月17日，商务部举行例行新闻发布会，谈到二手车市场发展时，商务部发言人沈丹阳表示，必须解决异地限迁、信息不透明、服务不到位等突出问题，使二手车“卖得出去、买得放心、用得便捷”这让资本步入二手车领域的欲望愈加强烈。

在经历了车易拍和优信拍厮杀、瓜子与人人车的广告战后，二手车电商的市场格局也日渐明晰。“2017年，对于这些发展后续无力和融资困难的企业，有些将会被其他企业吞掉。车来车往与开心二手车合并；传言车置宝要和又一车合并了。二手车电商间的合并与抱团发展是2017年发展的新趋势。”专注于二手车市值的公平价总经理王子贵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未来，资本会越来越多的投向二手车细分的领域，比如市值。”

事实上，现在降低新的小型二手车电商的可能性早已越来越小，不明朗的只是谁将最终问鼎二手车江湖。“厂商二手车经销商店、4S店、二手车贩子，大家活得都没曾经好，但也都能活得下去，未来很难说江湖就是谁的。”王萌说，“就像易迅、淘宝盛行后，超市、便利店依然在活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