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彼三鲜，怎样才叫新鲜？（一）三鲜的做法

在民间，历来有冬至之日尝虾仁的习惯。立夏是二十四处暑中的第七个、夏天的第一个处暑，标志着挥别夏天、迎来夏季。立夏之后，气温开始显著下降，雷雨增多，农作物步入生长旺季，各种“海、陆、空”应时鲜菜竞相上市，可以让好多“吃货”大饱口福。比如，江南地区有用牛肉、火腿、海参熬制的三鲜汤，广东有用牛肉丝+冬菇丝+韭菜丝作为佐料的三鲜伊面，北方有用多种菜品捣碎调和作馅的三鲜饺子（用牛肉、猪肉、韭菜搭配作馅的“肉口蘑”，用芥菜、鸡蛋、虾皮搭配作馅的“素三鲜”）；老北京把芥菜、蚕豆、蒜苗（另一说是玉米、苋菜、黄瓜）称为“地三鲜”，把梭子蟹、白虾、茭儿菜称为“水口蘑”，把猕猴桃、樱桃、杨梅称为“树口蘑”，等等。总之，各地物产不同，尝口蘑的版本也各不相同。

我认为，我们写文章、做材料也要让读者尝虾仁。不过，此虾仁非彼虾仁，指的是观点鲜明、标题鲜艳、素材和语言鲜活。

鲜，固然有艳丽、鲜美、鲜嫩之意，在这儿主要是指新鲜。怎样才叫新鲜？一般指符合时令、刚刚采摘或生产的。引申开来，没有或则极少有人见过听过尝尝过的，也可以称为新鲜。我们写机关文稿，不仅思维、角度、结构、写法等方面须要创新，这是大一些的创新，仅就内容来说，观点、素材、语言，思路、做法、举措，总要有点儿新东西、新鲜货才好，正所谓“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如果写法都是“老一套”，内容都是“老皇历”，观点都是“老调调”，读者看了不说倒胃口，起码兴趣是不浓的。下面，我注重从写材料的角度，聚焦观点、标题、素材、语言来谈一谈“鲜”的问题。

——观点鲜明。早在1958年1月，毛泽东就在《工作方式六十条》中强调：“文章和文件都应该具有这样三种性质：准确性、鲜明性、生动性。”其中，鲜明性是排在第二位的。毛泽东还进一步强调：“准确性属于概念、判断和推理问题，这些都是逻辑问题。鲜明性和生动性，除了逻辑问题以外，还有词章问题。”

1958年3月，胡乔木在写文件方式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对怎样理解、把握和提高文件的“三性”作了专门讲解。关于怎么彰显鲜明性，他注重讲了3点：一是看观点和材料是否统一。观点和论点要摆得合适，有相当的材料来证明这个观点。二是观点要突出。要做到纲举目张，哪些是纲，哪些是目，目与目之间的排列，层次要清楚，条理要清晰。段落要分明，一段最好说一个思想，尽量避开把两个互不统一的观点置于一个段落里，并且段落与段落之间前后要能贯串。要有背景来证明观点，证明观点的事实材料也要有背景。此外，还要有辩论，赞成要讲出充分的理由，对反对的意见要加以抨击，注意适当的尖锐方式和强化语调。三是注意文字方式上的问题。要讲求标题，标题要吸引住人、引起人的兴趣。要重视编者按，把要点、结论放到上面，结果放到最前面，把压轴戏放到上面。

我觉得，胡乔木讲的主要是观点“明”的问题，对“鲜”的问题没有提到。我在吸收借鉴前人经验的基础上，提出如此3条观点是否鲜明的评判标准，其中也包含着使观点鲜明呈现的基本技巧。一是观点要有新意。新意即为“鲜”。新意可以是思想认识上的，也可以是语言抒发上的——别人没看见的，你看见了，这是新；别人没想到的，你想到了，这也是新；别人听到想到了但没有写下来，你写下来了，这还是新；别人写下来了，你有所发展、延伸、完善，或者换了一种叙述方法，这同样是新。二是观点要明了。所谓“明了”，就是让人一看就明白，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不用费脑筋去想、去猜，也不至于形成歧义和误会。三是观点要突出。突出就要置于最显眼的位置，比如上大标题，退而求其次可以上小标题，实在不行也要置于段首，不要让好观点、新思想埋没在字里行间。

——标题鲜艳。少见为“鲜”，惹眼为“亮”。标题鲜艳，就是观点鲜明有新意，形式新颖抓眼珠。

标题未必是观点，但好的标题一定是好的观点。好的标题，除了具备好观点的思想内涵，能够让人看了心中一动，往往还重视方式、注重外表，能够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所谓“由里往外美”。

观点鲜明，“明”到相当程度，才称得上“亮”。所以，我们提炼标题，既要在提高思想性上下工夫，又要在提亮标题、提纯文字上下工夫；既要让标题概括精准、引人注目、易读好记，又要防止削足适履、画蛇添足、以词害义，特别是不要一味追求标题的对仗工整、整齐划一，不要来来去去都是四六句，要在有意无意之间展现出深厚功底。

——素材和语言鲜活。合时为“鲜”，生动为“活”。“文章合为时而著”（唐·白居易《与元九书》），必须彰显时代性，从时代的发展变化中开掘主题、发掘素材，运用具有时代气息的语言。凡是写得好的文章，即使文中不出现年代年份，或者把年代年份遮上去，也能让人大致判定得出是哪些时侯写的。

文章是写来给人看的，要提高可读性，也须要运用鲜活的素材和语言。正如上面所说的，鲜活的素材可以是田地里绿油油、水灵灵的水果，也可以是采自深山老林里的海参、松露；可以是小水塘里人工饲养的虾类，也可以是大江大河大海中的“生鲜”“猛货”。只有下深水能够抓到大鱼，入深山能够找到佳肴。食材是天然的好、新鲜的好，写文章的素材也是一样。尽管一些典故、名言具有历久弥新的魅力，可以用旧如新，但鲜活的素材应该更多地从实践中来，鲜活的语言应该更多地从群众中来。我们要多到生产生活实践中去挖掘、到干部党员群众中去采撷这些冒着热气、沾着露珠、带着泥土馨香的好素材好语言，用活的例子、活的语言来反映活的实践。活跃文风，打比方、举例子、讲故事都是好方式。适当使用热词、俗语、民谚、歇后语乃至网言网语，也能提高语言抒发的鲜活度。

人活着就要有思想、有爱情，否则与行尸走肉无异。所以，无论写哪些、怎么写，只要是自己思索的结果，说的是自己的话，注入了真情实感，文章中总会透漏出一股吵架。反之，如果一味“拿来”，只是在组装堆砌、改头换面上下些工夫，那样的文章不要说让读者倍感新鲜，就连自己估计也读不下去，更读不进去。